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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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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奔

寸馨已經在被窩埋了一個小時零六分了。

如果不是手機又響起來, 她大概還會繼續埋下去。

電話卻不是秦知闕打入的,而?是好友方芳。

她開口就是港女爽快的語氣:“你搞什麽鬼,現在整個版面?都是你跟秦知闕的離婚相!”

寸馨耳邊由她說個不停,自己則咬著指尖難為情, 八卦版面?都在寫她與秦家結仇, 但礙於面?子不得不一同出席, 總而?言之她和秦知闕保持距離的態度能解讀出許多恩怨。

但她就是穿著這條裙子,和他第一次在房間接吻。

當一個人走到高位之時, 他已無需在乎太多人的感受, 就比如秦知闕, 直言不諱地說“我喜歡和你接吻”, 那是種什麽感覺,像一顆青提在舌尖咬爆, 又酸又甜……又多汁。

她怕自己今晚跟他去淺水灣的話,會情不自禁又……

可他做這種直白表達也像施恩, 寸馨最後離去時惱羞成怒, 對他說:“你喜歡, 我就要跟你吻嗎!”

方芳罵完秦知廷罵秦知闕:“你跟他走在一起他還黑口黑面?,好似多稀罕嫁進秦家那樣,說真的, 阿馨,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?”

寸馨微怔, 舔了下唇。

“咚咚咚~”

突然, 門?外傳來幾聲?敲響, 她一顆心震蕩無比, 是一道沈沈的啞聲?:“睡了嗎?”

寸馨不出聲?就是睡了,但秦知闕今晚送她回家, 父母客氣了一聲?“夜深了,不如住一晚再走”,他就點頭了。

她開始摸不透這個男人。

寸馨於是爬下床去開門?,朝電話那頭的方芳說:“怎麽算是欺負呢?”

她故意拖延,就想看看秦知闕得不到回應會等多久,此時方芳說:“你有沒有被秦知廷占便宜了?”

“怎麽會!我又不喜歡他!”

方芳“呵”笑了聲?:“那他是不是也不喜歡你啊?”

寸馨扶上門?把手,剛想掛斷電話,可如果掛斷,就得跟秦知闕單獨相處了,那樣很?是尷尬,不如裝作忙碌接電話,好讓他速戰速決。

“方芳,你等等,有人敲門?。”

寸馨掀開門?,擡眸時看到頭簾掩著高眉弓的深瞳,她眼?睫一顫,食指指尖撫上唇,示意他別出聲?。

秦知闕站在門?外看她,濕漉漉的長發垂下,目光迷蒙地仰頭朝他望來,忽地指尖刮了下軟軟的嘴唇,微微張開,是示意他碰那兒嗎?

就在她的家裏?

不過這個樓層並?無其他人,由寸馨獨占,他可以確定如果有人上樓梯他能聽見聲?響,於是單手扶上門?框,另一道手攬住她腰,氣息恰恰侵入她的房間時,忽然聽見一道陌生?的電流聲?——

“你就是典型的回避型依戀人格,從?今天你和秦知闕出席活動的照片就能看出來了,為了避免矛盾和沖突,寧願回避親密關系,從?小到大,你暗戀的那些球隊隊長,哪一個不是你勾勾手就上鉤,結果你一聽人家說喜歡你,你就不喜歡了?”

秦知闕的唇堪堪停在她的唇畔之上,隔著細微的距離仍未落下,可這樣近的氣息裏,他聽見了她耳邊聽筒的聲?音。

她的頭發濃密,如果不是秦知闕一直將視線落在她臉上,又怎會沒註意到。

此刻他食指一勾,將她耳畔的長發挽起,果然看到她藏在那兒的藍牙耳機。

怪他們挨得太近,寸馨心想,往好的方面?安慰自己,幸好她沒有聽什麽十八禁音頻。

但瞳孔仍心虛地怔怔放大,楞神地看向秦知闕,甚至忘了他怎麽會忽然就要吻下來。

下一秒,那股覆在臉上的熱浪漸行漸遠,他站定了。

耳邊挽起的長發重新墜下,蕩過她臉頰,寸馨忙捂著耳機偏過頭去說:“一會再聊!”

“嘟”地一聲?掛斷,寸馨將耳機摘下捂著,側身向他:“找我什麽事啊?”

話落,她心裏還有另一道聲?音在跳,差點從?嗓子眼?冒了出來——還吻嗎?

秦知闕恢覆平常淡漠的態度:“今夜的展覽結束,明日跟我回內地,我已和你父母說明項目招標的緊迫性,他們會將通行證給你。”

她指尖捏著那耳機,輕“嗯”了聲?,不知怎麽感覺自己好似做錯了事。

而?秦知闕已經往樓道外走了。

她慢慢爬回自己的床褥上,蒙頭又繼續將自己埋進去,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難過。

她想了半夜,才明白,這種難過就是飯吃到一半,他的吻將落未落。

第二天早上,寸堯臻夫婦一改往日對秦知闕的冷淡態度,但話裏話外還是要占優勢——

“阿馨成年後,別說是一套房,一棟大廈,她阿爺也送得,你那點補償算不上什麽,這次北上,你要給我防住那個叫展峰的男孩子。”

寸堯臻沒說完,寸太太已補充了句:“是所?有男人。”

寸馨目光悄悄看了眼?秦知闕,只見他神色淡定地頷首道:“叔叔阿姨請放心,我不會讓其他任何?男性與阿馨有越界往來。”

話落,男人目光微轉,好似朝她落來,寸馨忙低頭用餐,心裏想著,可是那日跟她接吻的明明是他,他怎麽能面?不改色地說出這種話。

不過此番北上,不再像寸馨之前那樣倉皇出逃,而?是靠秦知闕得以名正言順,寸堯臻甚至把港商會裏最經驗老道的精算師也配給了寸馨。

精算師,顧名思義就是怕秦家賬目不清,寸馨一開始還怕秦知闕多想,認為她父親是不信任他,但如果他作風端正,也不怕被人查數目。

車身一路過深圳灣,卻沒有立馬往羊城方向開,而?是在鵬城先落腳了。

“在這裏是有什麽業務嗎?”

寸馨和秦知闕坐在一臺車上,其他的下屬無需同行出發。

秦知闕將寸堯臻安排給他的人員名單放到一邊,淡聲?道:“肚子餓了,先吃飯。”

寸馨這才註意到時間,已經到中午了。

鵬城是新型科技城市,與歷史沈澱悠久的羊城相比,確實沒那麽好吃,但也夠了。

寸馨用勺子舀了份焗蝸牛,點評:“白天鵝的更好吃。”

“你在店裏說這種話,小氣的店家會不高興。”

秦知闕切著面?前的牛排,語調淡淡,感覺那牛排也無甚風味。

“我看這兒的裝潢挺大氣,如果你是老板,聽我說不如其他家,應該會虛心請教?,如果固步自封,小氣嫉妒,可走不長遠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我小氣,才會這麽想?”

秦知闕放下刀叉,拿手帕紙壓了壓唇角,任是再偉大的丈夫,聽見太太擅長釣人又不負責的往事,都無法大方。

寸馨此刻直言道:“你一路上看我爸塞來的人員名單,就沒說過一句話,我知道你不高興被人監管,但我跟你說,他們這裏的每一個人,手裏都有資源的。”

秦知闕背靠到長椅上,目光審視著她:“我沒有對此表示不滿。”

“但你沒有笑過。”

“笑只會讓別人覺得你占了便宜,談生?意的過程就得緊皺眉頭,對方才會覺得你已拿出巨大誠意,等結束後再笑臉相迎,現在顯然,我們才剛剛開始。”

秦知闕說話時,雙手掌心朝上,肢體語言在說:這是一個真理?。

於是寸馨也蹙起眉心,忽然想到他們接吻之時,也是t?如此這般……

一下子分不清誰占了便宜。

這種越界的行為已經踩過,她不知道該如何?收回,萬一讓他發現自己動了真感情,恐怕會被吃掉。

她怎知這個男人會不會利用真心,謀取更大利益。

她此刻試圖用春餅將一塊油亮的烤鴨皮裹得嚴嚴實實,不讓他看見。

就在他伸手過來時,寸馨防備地把烤鴨餅拿遠,意有所?指:“屬於我的東西,你一分都別想私吞。”

他只是伸手給她遞了張熱毛巾,此刻坐回位置:“喜歡吃,就回去讓廚房給你烤。”

“算了,小時候說過一句喜歡,於是就頓頓都吃,而?且烤鴨油膩,偶爾來一次還差不多。”

秦知闕在寸馨這句話裏垂下眼?睫。

他不後悔說喜歡與她接吻這種話,但他似乎應該考慮她的感受。

女孩子她喜不喜歡?

“所?以如果你喜歡會說不喜歡,就像我送你小雀時一樣。”

寸馨擡起纖細的天鵝頸,說:“喜歡怎能隨便講出口呢,那如果他能一下子喜歡這個,是不是就能一下子喜歡那個?”

秦知闕在她這番話裏似乎讀懂寸馨的心思,因坐在他對面?的不是一個物品,她有思想與靈魂,並?且她不受他馴服。

“那些球隊隊長確實四肢發達,頭腦簡單,釣一釣就告白了,可能追求其他異性也是這種做派,也難怪你中意那些說不喜歡的人。”

寸馨正吃著法式焗蝸牛,此刻眼?睛也瞪得像焗盤一般圓,都過了一夜,他怎麽突然說起這件事!

而?對面?的秦知闕還好心地抽出紙巾放到她手邊,說:“那你認為最好的做法是如何?,可以建議。”

寸馨臉頰發燙,她怎麽知道,而?且——

“這是男人的事,怎麽還要我教?!”

這時秦知闕微怔,反問?:“你怎知他們的法餐廚師是男人?”

寸馨傻傻一楞,就看到秦知闕目光落向面?前這份她說不如白天鵝好吃的菜上。

所?以,他問?的是菜的做法,不是問?該怎麽追她?

寸馨生?氣得不想吃了,理?直氣壯道:“建議多吃好吃的,對比才知道誰的最好。”

秦知闕淡聲?:“世界對手之多,這種比較是無止盡。”

“秦先生?有經驗,都不用我教?!”

秦知闕將餐巾布收到桌面?,隨意道:“我只是有一條準則,與其找其他對象比較,不如專註在一人身上,今日比昨日做的更好,那就是進步。我想,寸馨小姐不是一個為了避免花落,而?不讓花開的人。”

她指尖捏著熱熱的毛巾,秦知闕最後那番話,是在暗示她昨夜和方芳的聊天嗎?

寸馨承認自己在感情上有一些障礙,否則也不會單身至今,但每個人皆是獨立個體,不可能誰都天生?能順暢進入感情世界。

最後結賬的時候,秦知闕對侍應生?說:“我太太還有些不太適應偏濃重的口味,希望下一次能有更好的體驗。”

他對外也是溫文爾雅,哪怕是生?氣或者磁場沈凝的時候,也不會明顯動怒,寸馨對他的情緒管理?感到佩服。

“你現在不賽車了,還怎麽調節情緒?會不會憋得難受啊?”

“那寸馨小姐怎麽發洩情緒?靠拒絕別人的告白?”

寸馨聽見他在陰陽怪氣,條件反射地言辭反駁:“那也不是天天都有人告白……而?且我也沒你那麽大的壓力啊。”

秦知闕信步走到車邊,說:“白天克制,晚上的話,會有一些發洩的方式。”

寸馨聽見這句話,眉心蹙起,但她又不好問?是什麽方式,於是一路耿耿於懷。

下午的車程有些擁堵,寸馨犯起困,迷迷糊糊時醒時睡,等回到秦知闕的家,才算緩過勁。

把後備箱裝的手信都分給了屋裏的傭人,上次回廣西幫家人收果樹的阿琴也回來了,正興高采烈地接過寸馨手中的禮袋,打開一看,驚訝道:“好漂亮啊。”

“因為要分給你們,所?以就一個個都包好了。”

寸馨跟藍綺他們就像老友重逢,相比起上一次初見面?就叫人“太太”的烏龍,這次他們就都清楚了,一口一句謝謝“小姐”,只是——

藍綺拿過一個禮袋,欣喜地疑惑道:“這怎麽那麽像喜糖?”

這番話讓往樓上走的秦知闕落了眼?。

寸馨打著哈欠道:“紅色喜慶嘛,你們喜歡就好,我先上樓洗漱睡一會覺。”

她今天醒太早,舟車勞頓,總是睡得不深入。

與秦知闕一前一後上了樓,他問?:“還有多餘的手信麽?”

“你喜歡?”

秦知闕眉眼?撇向一旁:“不喜歡。”

寸馨“噢”了聲?,皺了皺鼻子:“那你幹嘛問??”

“公?司還有其他同事,你往常總送東西,人家就會盼著。”

“有啊,在行李箱裏,你什麽時候那麽關心下屬了?”

“你也是我的下屬,我關心你了?”

寸馨這時叉腰,壓聲?提醒:“可我還是跟你有利益關系的太太!你關心我不是正常嘛!”

“那你關心過我?”

寸馨一怔,張了張唇不知該說些什麽,猛地想起件事:“你說,你壓力大的時候,晚上會發洩……你……那個……是有什麽……我的意思是……有什麽困難嗎?或者我可以分擔?”

一段話說得她眼?神亂飛,也算是關心了一下丈夫吧?

立馬關心了!

然而?秦知闕眼?神深看了她一眼?:“也不一定在晚上,有時睡到床上就會發洩,不過我不喜歡別人幫扶。”

寸馨眼?珠子瞪得超大:“是你剛才說我沒關心過你,現在我關心一下,你又說不喜歡我插手!”

秦知闕此刻沈眸,在試探間抓住了一個錨點——

“那你喜歡被我插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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